腊月里,火车站的人忽然多了起来。长长的列车呼啸来去,卸下乡愁,又装满乡愁,驰骋在两条平行线上,把返乡的游子撒落在祖国大地……回四川老家过年,是我这个远在河南的游子每年必不可少的一趟过往。 记得那年腊月二十八,远远望见母亲背个背篓行在山道上,我大声叫道:“妈,我回来了!”喊声中,我扔下行李跑过去,接过背篓背起来,就像小时候我割草回来,母亲接过我的背篓一样。 那天晚上,笑意一直挂在母亲脸上。她将煮熟的香肠、腊肉切好端上桌,还特地炒了俩青菜——她知道我喜欢吃点青菜。 外出多年的我已不太适应老家的年俗了:满桌子鸡鸭鱼肉,有蒸的、煮的、腌的……特别是腊肉类的,有腊猪舌头、猪耳朵、猪尾巴,还有腊的鸡肉、鸭肉、鹅肉、兔子肉等,光这些腊肉盘子,都有十多个。 和母亲面对面坐着,我们不喝酒,却并不沉默。声音在空气中流动,就像流泻的灯光,明亮而温暖。我有时会转过头去,望望挂在墙上的父亲照片。他微笑地看着我们,没有了生前的严肃。不知为什么,在团聚的年节里和母亲对话时,我的眼泪总是止不住流下来。 室内孤灯如豆,我和母亲斜坐着,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。快凌晨了,母亲才领我去新铺的那架床。床上,都是新棉被、新枕头和新枕巾,垫的是新绒毯,躺上去暖暖和和的,像小时候在母亲怀里睡觉,温馨而踏实。 翌日清晨,我起了个早床,独自在山坡上漫步。此时,畜未醒,鸟未鸣,四野空旷无人,仿佛只有我陪着这个诗意的世界。我打了一个寒噤,算是给这个南方的冬天打一个招呼。顺着地里的小径,转了几个弯,上了一个坡,我去看望在地下长眠的爷爷。我没有见过他,和他的生命没有交集,他却通过他的儿子直接影响了我的性格…… 如今,我也是爷爷辈的人了,外甥的孩子叫我舅公了。回头望望母亲,她手里忙活着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。 今年,因为疫情防控,我可能不回老家了。和母亲电话聊天时,我们依旧笑着,只是不知,年迈的母亲屡屡染黑的头发,是否又被时间漂白如霜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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