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分早,霜降迟,寒露种麦正当时”。麦子一种完,就该刨红薯了。这不,堂弟从老家打来电话说,今年墒情好,红薯长势喜人,催我回家小住几天刨红薯。他许是知我退职休息,怕我寂寞吧。这亲情之邀,不由使年少时与红薯有关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浮现开来。 我的少年时期是在大集体生产队里度过的。那年月的红薯可是个“宝”。“红薯汤,红薯馍,离了红薯不能活”,我们生产队除有限的水浇地外,陵坡上的地都种红薯。 “麦收一张犁,秋收一张锄”。红薯是大秋作物,栽种后需要多遍锄草、松土、追肥。地越松软,红薯长的个儿越大,品相越好看,甘甜的水分越多,也越发憨态可掬。正因如此,乡亲们总爱对面像憨厚、说话木讷的人开玩笑:你咋立那儿像一骨碌(一块)红薯! 种红薯的最大好处还是产量高,一亩好红薯往往能产几千斤。刨红薯时,全生产队从早忙到晚,撤掉秧子,用镢头刨,然后择拣,把红薯拢聚成堆。下午,过秤分红薯。晚上,满坡都是马灯闪闪烁烁。男的挑,妇女们用红薯刨子飞快地刨片,孩子们挎上篮子,把刨切的红薯片撒摆到草滩上或刚露出苗的麦田里。第二天,荒草滩上,麦田里到处是洁白的红薯片,仿佛下了一层雪。红薯片四五天就晒干了,晒干的红薯片最怕淋雨,一遇下雨,不管白天黑夜,男女老少齐出动,慌慌张张拾红薯片。 那时,家家都有红薯窖。霜降后,红薯该下窖了。父亲用箩头筐把我、马灯、笤帚一起系下窖,把窖内往年的杂物清扫干净,然后在窖底的拐窑铺上一层细细的湿沙子,好为红薯提供水分,然后才把系下来的红薯小心翼翼地摆放整齐。等到红薯窖摆满盖了窖口,全家的冬春食需便有了着落。 憨厚的红薯全身都能吃,暑伏时节红薯叶子可凉拌,可清炒,霜降后可腌成“酸菜”。红薯秧子也扔不了,做牛羊饲料。红薯更是可以五花八门地吃:烧着吃、蒸着吃、炕着吃,刨片晒干磨面可擀面条、蒸馒头,生红薯磨成渣做粉芡可以下粉条…… 但所有的红薯制品中,我最爱吃的还是蒸熟的红薯晒干或炕干成的“筋红薯”!我家的灶台大,盘了两个大温罐,冬天来了,一个用来热水,一个专门炕“筋红薯”。早起上学,我们弟兄姊妹几个用温热水洗罢脸,喝碗玉米糁煮红薯,再装几疙瘩“筋红薯”路上吃,给童年留下了一份筋道而甜蜜的记忆。但到县城读书后,我再也没有吃过母亲炕的“筋红薯”了。 我牢记自己是农民出身,上学、工作在外30多年,虽不从事农活,但农事之苦,农事之乐是深有感知的,这就像小时候母亲炕的“筋红薯”,多年不吃,味道永远在心里留存着。 我是决计要回家刨几天红薯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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