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野菜情结
时间:2017-05-18 06:41:56 | 来源:河南日报 | 作者:郭增吉

  母亲一生没有离开过野菜。当年,在生产队里,粮食不够吃,常常是糠菜半年粮。可人工种植的瓜菜并不是经常有的,倒是这野菜填补了青黄不接的空白。

  在我的记忆里,母亲的一年四季,都有野菜相伴。

  在生产队上工时,母亲总要带一个小柳条篮子,拿一把小铲刀。收工的路上,母亲会随时在田间地头,挖一篮子野菜。直到年老了,还照样蹒跚着到野外去挖野菜。

  春天,是万物生长的季节。山坡上,地垄里,道路边,房前屋后,到处是各色各样的野菜,青葱一片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
  最早见到的野菜,是蒲公英、荠菜、茵陈。蒲公英,清热解毒,是一味中草药,也可以食用。母亲挖回来,洗净,在砂锅里煮一煮,把水过滤出来,让全家人喝,然后把剩下的蒲公英,放点盐和醋,调一调,我们弟兄总是吃得干干净净。

  荠菜,我们叫辣辣儿菜或小铁铲菜。可以生吃,味道有点辣。母亲用热水过一下,加上调料,就可以食用,味道很鲜美。母亲还把荠菜加点粉条剁成馅儿,给我们包红薯面饺子,改善伙食。

  茵陈,只有嫩时可以吃,最可口的是做“蒸菜”。母亲把茵陈切碎,淘净,把水去一下,拌上玉米面,在锅里蒸大约二十分钟,浇上蒜汁和醋,撒上适量的芝麻,就成了一道美餐。

  夏初,就有了马齿苋、苋菜和灰灰菜。这三种野菜最丰富,随处可见。马齿苋,消炎解毒,治痢疾有很好的疗效。叶厚汁多,可以凉拌,还可以放在铁锅里炒着吃。其粗壮的茎用盐和醋腌泡起来,伴着窝窝头,可以吃好几天。

  苋菜,我们叫做米谷菜。它和灰灰菜一样,幼苗和嫩茎都可食用,味道鲜美,口感柔嫩,母亲常采来放在稀饭里或面条汤里,绿油油的,有色有味。还可以凉拌或炒着吃。灰灰菜和米谷菜,生命力特强,人们把嫩茎和叶子采摘后,很快会再长出来,直到秋天还可以采摘。

  麦田里,有一种面条菜,我们叫它小葫芦草。因为它的果实上尖下圆,像小葫芦的形状。我们小时候,常摘下嫩嫩的果实生吃,有点甜。它的嫩苗,味道鲜美,母亲拿来做蒸菜,也可以炒食、凉拌、做汤,风味颇佳。

  道路边,成片生长的野扫帚苗,翠绿可爱。母亲拔回家,把嫩叶摘下来,开水煮熟,油盐酱醋调好,即可食用,比其他的野菜更劲道。

  山坡上,分布着野葱、野蒜和野韭菜,但数量很少。其独特的味道,比起种的葱、蒜、韭菜,不知要鲜上多少倍。母亲在野草丛中,寻寻觅觅,一棵一棵找来,舍不得一次性吃完,就切碎,撒上盐,腌制好,当调料用。

  还有一些野菜,别人一般不吃,母亲也要挖回来,尝试着吃。用母亲的话说,“药不死就能吃”。比如:打碗花、车前草、苦菜等,这些野菜其实都是草药,母亲无一例外,都拿来下锅,以弥补饭菜的不足。再如小蓟,我们叫刺儿菜,浑身是刺。母亲会采来嫩的刺儿菜,用两手轻轻揉搓,把小刺揉得软和了,再当菜吃,全然没有了刺的感觉。可母亲的手上,扎了多少根小刺啊!

  即使是寒冬腊月,我们还能吃到母亲晒干保存下来的野菜。

  母亲劳动了一辈子,支撑着一个充满艰辛的家庭。我记得,难以下咽的糠疙瘩,掺上野菜,便觉得好吃了许多。我还记得,多少次锅里的饭没了,母亲就端起一碗野菜下肚。我不知道,母亲的一双手,采摘过多少野菜,又有多少次被野菜刺伤。我只知道,我们一家人的血液中,曾经流淌着许多野菜的成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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